经济分权同垂直的政治管理体制紧密结合是中国式分权的核心内涵。在财政体制上，中国属世界上分权程度最高的国家之列；地方政府在推动经济增长尤其是供给公共物品上占据主导地位，对经济增长模式和公共部门效率起着决定性的影响。本文的理论模型证明，中国式分权的成功之处在于：有效的财政激励保证地方政府能稳定地分享到经济增长的果实，而中央政府以政绩考核为核心的政治激励则将地方政府的注意力集中到经济增长而不是租金上；与此同时，对外开放所带来的外资使得地方政府政府不能囿于本地区的既得利益。这些方面共同解释了为什么中国的地方政府特别关心经济增长，并转变为增长型的政府。然而，虽然政府在公共物品上投入对于长期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意义重大，但对地方官员任期内的经济绩效却少有助益。因而，为增长而竞争也就成了财政支出结构扭曲的重要激励来源：降低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而增加对公共物品供给的投入将提升社会福利。另外，考虑到要素流动性的不同，地方政府将偏向“人头税”组织自己的财政收入，并降低针对商品和资本的税率；而税收结构的偏向导致了财政支出的进一步倾斜。

实证研究支持上述结论。通过构造财政分权和地方政府竞争的指标，利用1994-2004年的省际面板数据，第5章实证研究了分权和竞争对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结构的影响，并利用1986－2004年的面板数据检验财政支出结构的跨时差异和跨区差异。研究发现，中国的财政分权以及基于政绩考核下的政府竞争，造就了地方政府公共支出结构“重基本建设、轻人力资本投资和公共服务”的明显扭曲，竞争对支出结构的最终影响则取决于分权程度，而1994年之后包括科教兴国、西部大开发在内的现行重大政策并没有有效缓解这种偏向。同时，西部开发战略和分税制改革、所得税收入分享改革改变了政府的公共支出行为和竞争行为。第7章实证检验了财政体制和分权治理是否改善了地方政府对公共物品的有效供给。研究发现，在控制财政资源差异以及其他外生变量之后，财政分权显著而可观地降低了基础教育和城市公共服务的供给结果。在政府治理方面，高度复制的政府体制使得财政负担在经济发展较落后的地区更为严重，并影响到公共物品供给；反腐败程度的提高能改善基础教育的质量，同时降低某些城市公共服务的供给，这表明，一些公共领域中存在着较大的腐败空间。本文认为，要想将地方政府的注意力转移到公共物品上，还必须依赖适当的政府治理。

本文的安排如下。第1章提出问题；第2章分类梳理与本文主题相关的已有文献，并在相应处给出必要的评论；第3章概括并分析中国式分权的内涵；第4章给出一个考察地方政府财政收支结构和行为取向的理论框架；第5章实证研究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结构偏向的决定；第6章考察地方公共财政的特征事实和制度背景；第7章实证检验财政分权和政府治理架构是否改善了基础教育和城市公共物品的有效供给；第8章总结全文。

关键词：中国式分权 地方政府行为 政府竞争 财政支出结构 公共物品

中图分类号：F062.2

目  录

目  录    III

图 表 目 录    V

摘  要    I

ABSTRACT  III

第1章  导论    1

1.1  选题背景与问题的提出    1

1.2  本书结构与主要内容概览    3

1.3  方法与数据    5

1.3.1  研究方法    5

1.3.2  指标数据    5

1.4  创新之处    6

第2章  财政分权、公共物品供给与地方政府行为取向：文献述评    9

2.1  财政分权理论的演进：从FGFF到SGFF  9

2.2  财政分权与地方政府行为    13

2.3  财政分权能促进公共物品的供给吗？    16

2.4  公共基础设施投资的决定    20

第3章  中国的分权有何不同？从财政安排到政府治理    26

3.1  中国式分权的内涵    26

3.2  分权改革与财政激励的强化：实证分析    29

3.3  政府治理体制    34

3.4  一点评论    37

第4章  分权竞争与地方政府行为模式：一个分析框架    39

4.1  引言    39

4.2  文献述评与相关问题    41

4.2.1  如何构造一个考察分权有效性的框架？    41

4.2.2  分权竞争与财政收支结构扭曲    43

4.3  模型    44

4.4  分析    46

4.4.1  资本不流动    46

4.4.2  资本流动、分权竞争与财政支出结构偏向    48

4.4.3  福利分析    49

4.4.4  税制设置与财政收支模式的联动    52

4.5  稳健性及若干扩展    55

4.6  结论性评注    56

第5章  中国式分权与财政支出结构偏向：为增长而竞争的代价*  58

5.1 引言    58

5.2  计量模型、指标选择与数据说明    62

5.2.1  计量模型    62

5.2.2  指标选择与数据说明    62

5.3  实证结论    65

5.3.1  财政分权、政府竞争与政府支出结构    65

5.3.2  重大政策对政府支出结构的影响：西部开发、科教兴国与所得税收入分享    68

5.3.3  瓦格纳定律（Wagner’s Law）与Tiebout机制的检验及其他    69

5.4  政府支出行为的变化与地区差异：进一步的探究    70

5.4.1  财政分权对政府支出行为影响的跨时差异与地区差异    70

5.4.2  地方政府行为取向因何改变：分税制改革、区域协调政策与市场化改革    73

5.5  结论    76

附录：本章数据说明    78

第6章  事权下放与财政融资：制度背景    80

6.1  中央-地方财政体制的嬗变：一个简述    80

6.2  公共投入的地方化与公共部门投入的不足    84

6.3  预算内财政融资：地区分化、转移支付努力及其结果    86

6.4  预算外财政融资    89

附录：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支出责任和收入来源划分    94

第7章  公共支出地方化提高了公共物品的有效供给吗：来自基础教育和城市公共领域的证据    96

7.1  引言    96

7.2  财政分权、政府治理与公共物品供给：有待研究的课题    97

7.3  实证检验    100

7.3.1  指标选择、计量模型与数据说明    100

7.3.2  实证结果    104

7.4  稳健性检验    111

7.5  结论与政策讨论    113

附录：本章数据说明    114

第8章  结论、政策含义与研究展望    116

8.1  主要结论    116

8.2  政策蕴含    119

8.2.1  合理划分支出责任，增强财政透明度    119

8.2.2  实行更加合理的财政平衡政策和区域政策    120

8.2.3  加快要素市场化改革，增强Tiebout机制    121

8.2.4  改革政绩考核，重塑地方政府行为模式    122

8.3  不足与展望    123

参考文献    125

图 表 目 录

图3.1  人口规模与政府规模……………………………………………………34

图3.2  经济发展水平与财政负担………………………………………………34

图4.1  分权竞争与财政支出结构扭曲………………………………………… 49

图4.2  税制设置、分权竞争与财政支出结构扭曲………………………………52

图6.1  改革前后国家财政收入与支出占GDP比重（1952-2004年）…………78

图6.2  税制改革以来中央与地方财政收入比重变化（1980-2004年）…………79

图6.3  税制改革以来中央与地方财政支出比重变化（1980-2004年）…………79

图6.4  财政资源的不均衡：人均财政收入与人均GDP（1986-2004年）……84

图6.5  中国转移支付的模式（1995-2004年）……………………………………84

图6.6  人均净转移支付：跨省比较（1995-2004年）……………………………85

图6.7  预算外收入的波动与膨胀（1952-2004年）………………………………87

图6.8  预算外收入占GDP的比重（1952-2004年）……………………………87

图6.9  地方政府的预算外收入与支出（1982-2004年）…………………………89

图7.1  分组的文盲率：稳健性检验………………………………………………109

表3.1  改革前后的财政激励………………………………………………………28

表3.2  考虑转移支付的财政激励…………………………………………………30

表3.3  预算外的财政激励 ………………………………………………………31

表3.4  预算内外的财政激励………………………………………………………31

表3.5  中国的政治治理：目标责任体系…………………………………………33

表5.1  财政分权、政府竞争与财政支出结构：实证结果（1994－2004）……63

表5.2 财政分权、地区竞争与财政支出结构：跨时效应和地区差异（1986-2004）………………………………………………………………69

表6.1  中国的分权程度：国际比较………………………………………………80

表6.2  人均预算支出的省际差异（1995与2004年）…………………………86

表6.3  预算内外收入与支出的比较………………………………………………88

附表6.1  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支出职责的划分…………………………………91

附表6.2  财政收入的来源划分……………………………………………………91

表7.1  变量统计描述……………………………………………………………102

表7.2  财政体制、政府治理与基础教育：回归结果（1）………………………104

表7.3  财政体制、政府治理与基础教育：实证结果（2）………………………105

表7.4  财政体制、政府治理与城市公共服务：实证结果（1）…………………106

表7.5  财政体制、政府治理与城市公共服务：实证结果（2）…………………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