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风靡全球的影片《盗梦空间》中，这句话令我印象深刻。剧中，男主角科布的妻子摩尔沉浸在两厢厮守的梦境之中，不愿自拔。结果，她把能够分辨现实与梦境的“图腾”永久地锁进保险柜。

就我而言，尽管很关注有关中国经济数据真实性的大量讨论，但对于财富创造和积累的微观细节还是知之甚少。我想，也许很多关心中国经济的人会和我一样。就如何解释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而言，经济学家给出了很多说法。我们会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制度变得足够灵活有效，得以组织发动沉睡已久的劳动力、土地、资本以及草根的创富热情，带来了增长的奇迹。甚至，中国经济成长的故事被简化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高楼大厦便神迹般地拔地而起，曾经的小渔村火速成了国际化的都市。在这些高度抽象的故事里，我们看不到财富和企业是如何艰难地成长的，看不到企业家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更看不到在现在这些成功企业家的背后，那些大量的似乎并未留下任何印记的开创者，以及那些过渡性人物。

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企业家本身。然而，出于各种原因，“低调”似乎这个群体不约而同的信条。虽然有少数富豪大佬在媒体上畅谈自己的“财富人生”，但观众还是缺乏分辨现实和梦境的“图腾”。在国外，写自传或者回忆录是一件足以引以为豪的事情。很多“有故事”的人，都会出版关于自己的书。欧美国家领导人，退位之后，写自传几乎成了惯例，甚至很多人在位时就写的自传，比如奥巴马总统。我们也看到，维基解密网创始人阿桑奇深陷囫囵之际，还想到用出书来筹集诉讼费。

在中国，如实纪录并公开自己经历的有故事的人太少，这样的企业家更是凤毛麟角。前段时间，阚治东先生出版了他的自传《荣辱二十年：我的股市人生》，这是本难得一见的当事人自传。书中描绘了阚先生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他的人生是与中国资本市场的许多大事联系在一起的，这也就是为我们更真切地了解哪些曾经往事提供了机会，有些事虽然过去十几二十年了，但仍然深刻地影响着当前资本市场的发展。尽管如此，这本书还是给人留下了“善意的忽视”的印象，一些事到现在还是相当敏感，作者选择了“选择性忘记”。

这些空白为媒体留下了可观的空间。胡润发布百富榜更是吹响了大规模富豪报道的号角。东方愚（真名张华）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商业人物报道者。2008年，他就和胡润合作了出版了《胡润百富榜 中国富豪这十年》，算是对中国富豪状况做了跨度十年的回顾和跟踪比较。

现在，东方愚出版了新著《他们比你更忧郁——中国富豪们的隐秘忧伤》。这本书将中国的企业家和管理精英做了大范围的报道，这些报道大多是基于面对面采访的基础上完成的。就像书名所写的，这本书试图传递出的一个信息是：中国的富豪们其实富得很辛苦，甚至是富得忧郁。在书的前言里，东方愚提到《病人治国》这本书，并从心理学角度，将他所关注的富豪归到四类人格模式里，当然这四类都有些偏执，与常人不同。如果说，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些忧郁的色彩，偏离常人的这群富豪就会更加忧郁了。

和东方愚认识那会儿，那时我们都还在学校。记得，他曾创建了一个网站，拉了一帮热爱写作的年轻人，一起把各自的文章在他那里更新。我前些天想起这事，发现那个网站已不复存在。但我们的友情保留了下来。毕业后，东方愚进入《南方日报》工作，随后从2008年5月开始担任《南方周末》的记者，专职财经人物报道，这两年他做的有声有色，同时他仍坚持打理着几家报刊的专栏。又一次，他的专栏意外地出现我在飞机上阅读的一份报纸上，他细腻而鞭辟入里的文字，成了那次旅行愉快回忆的一部分。

此时，我想起，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的某晚，我和东方愚夫妇以及另一位朋友坐在黄浦江边的一家餐厅聊天。我愿将两年多年前的一首小诗与东方愚共勉：